四十五:军帐_满朝欢[伪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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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五:军帐

  45.军帐调情

  养伤这事实在过于乏味,曲默躺在榻上除了喝药便是扎针,他将自己从中营到镇守渭城最后一夜的经过事无巨细地在脑海中捋了一遍,却越想越觉得哪里不对劲。

  他想了一下午也没能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岔子。

  曲鉴卿此人在确定了他没有性命之虞后,也不再朝他的营帐跑得那么勤了,曲默只偶尔在夜间听见动静,醒来的时候能看见曲鉴卿坐在他床边看折子。他迷迷糊糊地说两句不知所云的话,然后又匆匆睡去了。

  这般浑浑噩噩地又过了两三日,到了用晚膳的时候,曲鉴卿回来了。

  曲鉴卿解了领口上的系带,将大氅随手搭在椅背上,看见桌案上两只空药碗,便问:“陈太医晚间又来过了?”

  声音不大,透着些许疲乏。

  曲默放下手中的书,应道:“送了药膳来。”

  曲鉴卿略一颔首:“是该进些滋补的药膳,身上伤还疼地厉害么?”

  “结痂了,就好多了……我想下去走动走动,父亲陪我一道吧。”曲默说地丝毫不刻意,轻松极了,然而话落却紧紧盯着曲鉴卿的脸,想从那副镇定从容的面容上看出点什么来。

  曲鉴卿没理他,自顾自坐下来,细长白皙的手指搭上茶壶提手,倒了杯茶。

  然而不知茶叶太次还是茶水太凉,曲鉴卿只呡了一口便将杯中放下了,“坐不住了?你伤得重,陈太医叫你静养,且再躺几日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再躺几日?等到吴仲辽死透了么?!”

  曲默心里其实不大吃的准,这句是在试探曲鉴卿——他料想战事多半已平息,只余纷杂的战后事宜。吴仲辽平日最为看重他,既知悉他战后重伤的消息,多半是要赶来探望一二的。况且即便吴仲辽不将此事放在心上,曲默毕竟是中营的人,这回死守渭城也算是给中营争光,吴仲辽于情于理都该来,然而曲默已卧床多日了,却不见吴仲辽的踪影,着实是有些反常。

  曲鉴卿垂着眼睫,手里指尖捏着方才喝茶的小茶盅,转着看上边的花纹,神情淡淡的,闻声,未曾回复,却反问道:“你听谁说的?”

  话落,曲鉴卿手一撒,任由那粗制的茶盅滚落在地上,抬眼又道:“叫你养伤,你好生养着便是,管这些作甚?这几天外头风声太大,你少出去惹眼。”

  曲默还要再问,但还不曾说出口,便又被曲鉴卿凉凉睨了一眼:“我说——叫你等你身子大好了再操闲心。”

  这一眼过于威严,瞪得曲默呼吸一滞,他一时也摸不清曲鉴卿这是承认了,还是故作云淡风气,以此来蒙混过他的质问,抑或根本就不屑同他解释。

  曲鉴卿这人活得太清醒,偏生手段又高明,在情爱方面将人捧在手里可劲儿疼,叫曲默痴了,醉了,恨不能揉碎在这一汪柔情的假象里,然而今日这事却像是当头一棒,将曲默敲醒了。他想大约那夜床笫之欢,也是曲鉴卿喝醉了才肯委身于他。

  尽管不愿意,曲默也得承认,毕竟少吃了十多年的米,曲鉴卿其人,他着实看不透。

  曲默也便不再问了,只道了一个“好”字,便拿起床头那本书催眠,想着早早睡了才好。

  恰巧外面有两个兵卒进来禀报,是渭城府尹身边的衙内,说府尹从北营那处过来了,请曲鉴卿去城中府尹那处吃酒宴。

  曲鉴卿没给这个面子,连个手书也不曾回,惜字如金地给了“不去”两个字,便将那两个衙内打发了。

  那衙内不解曲鉴卿脾性,临走时一脸为难,怕是回去不好交差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而后又有人进营帐来,问曲鉴卿晚膳在哪处用,曲鉴卿点了点桌案,说就在此处。

  曲默这才知道曲鉴卿还不曾用晚膳。

  砂锅里盛着粥,煨好了才从火上端下来的,丝丝冒着腾腾的热气,佐以两叠青色小菜,看着就叫人胃口大开。

  像是故意似的,曲鉴卿不断搅动着砂锅里的勺子,银器在砂锅内膛上碰撞,发出些叮叮咣咣的清脆声响,而那甜腻诱人的香气便在声响中在帐子里漫开了,连苦涩的药味都盖住了去。

  而后那男人开口,云淡风轻地,问曲默要不要再用点。

  曲默嗅着那甜丝丝的味道只觉口舌生津,但他仍然看着手里的书,只说自己晚膳用过了,让曲鉴卿自己吃。

  曲鉴卿却没理他,也没叫旁人,亲手盛了一碗端在手里,走到床边坐下,将曲默手里的书摁下:“我喂你?”

  曲默一怔,而后看见曲鉴卿眼里的笑意,才知道曲鉴卿是有意戏弄他,不免有些恼怒。但又不可否认的是,这打一棒子再给颗甜枣的伎俩在他身上的确好用。

  曲默心里想着,总不能叫曲鉴卿这样回回都轻松得逞,由是笑道:“好,你喂我。”

  曲鉴卿闻声轻挑了一下眉梢,像是没料到曲默答应地如此爽快,他有一瞬的诧异,旋即轻笑道:“你当自己三岁么?倒是越活越回去了。”

  曲默却说道:“打一巴掌再给颗枣,难道在你眼里我不是像三岁稚子一般好哄骗么?”

  曲鉴卿端着碗的手一僵,却听得曲默又道:“我很好哄的,喝了这碗粥便再不追问你了,是么?你拿我当什么了?你一面要我在军中有一席之地,来日好为氏族所用,一面又要我闭目塞耳,不问军务。哪有这样的事?我不知道吴仲辽这人犯了什么事,如若是他不肯为你所用,或是不肯像我一样听话,父亲不妨饶他一命,以待来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曲默话落,撑着手臂半坐了起来,伸手夺过曲鉴卿手里的碗,粥里放了小米与薏仁,熬地稠烂黏糊,曲默也不嫌烫,三两口喝完了,将碗放在床边的地上,说道:“粥不错,比中营的好喝。”

  这话此刻听来颇有些讥讽的味道,而曲鉴卿被他摆了一道,虽没有明说,可脸色自然好不到哪里去,本欲拂袖而去,起身时却被曲默抓住了衣摆,猛地一拽,曲鉴卿没料到他会出手,一个重心不稳便跌坐在床上。

  曲鉴卿跌下来时压到了曲默腿上的箭伤,他却面不改色,只伸手紧紧扣住曲鉴卿的腰身,着力将他带近了在自己面前,低头看着曲鉴卿的眼睛,说道:“我错了。”

  神情严肃,言辞恳切,好像方才说出那番话的人不是他似的。

  曲鉴卿推开他的手未果,没头没尾问了一句:“以彼之道还治彼身?”

  说的自然是打一棒子再给颗甜枣这事。

  曲默自然知道曲鉴卿是指的是什么,赧然一笑,低头将脸埋在曲鉴卿颈窝处,迭声认错,做小伏低地小声说道:“我错了我错了……你莫气了,我不问了就是。”

  曲鉴卿拿他没有办法,便道:“好,你松手。”

  曲默却不肯罢休,手松开了曲鉴卿的腰身,却伸进他衣裳里,冬日的衣着厚,单手解不开盘扣,便隔着亵衣在曲鉴卿背上抚摸,继而转战腰际与臀肉,指尖流连之地的皆是那人敏感处,摸够了,最后在腰窝处重重一捏,他手里曲鉴卿的身子便软了下来,趴在他身上,低头微微张着嘴轻轻喘息着,唇瓣泛着水光,像是在邀吻一般。

  曲默眼底幽深,他想低头在曲鉴卿唇上偷个吻,却被曲鉴卿偏头躲过了。

  曲鉴卿回过神来,将曲默那只过分放肆的手从衣裳中摁住了,低声呵斥道:“你老实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曲默勾着嘴角,眉眼含笑:“遵命。”

  他本想更放肆些,不想这么容易就放过曲鉴卿,但他身上有伤,动作起来不爽利,实在怕撩拨到最后,曲鉴卿转身走了,留他自己一身火,由是也便作罢了。

  放曲鉴卿去用了晚膳,之后曲默又作妖说自己肩疼腿疼哪处都疼,曲鉴卿深知此人脾性,便招呼外面守着的卫兵去请陈陂,曲默却不许,说大晚上搅扰人家御医实在不便,又说夜里怕自己再起烧云云。

  瞎话张口便来,丝毫不知脸皮为何物。

  曲鉴卿听出来,这是曲默夜里不想放他回营帐睡,由是问道:“我睡在你这儿,你伤就不疼了?”

  曲默点头如捣蒜:“确有奇效。”

  曲鉴卿失笑道:“什么歪理。”他却真没有回去。

  曲默白日在床上躺了一天,夜里毫无睡意,睁着一双眼盯着帐顶。

  曲鉴卿大约是白日里于渭城与崇甘岭之间奔波有些累着了,洗漱之后躺倒没多久便睡着了。

  曲默听得枕畔传来曲鉴卿均匀的呼吸声,轻声喊了一声:“父亲?”不闻鉴卿回他,复又试探性喊了一句:“相爷?”

  他确信曲鉴卿是睡着了,于是坐起来披上衣裳,胡乱蹬上靴子匆匆下床,但过于着急,以至于高估了自己的愈合能力,也忘了腿上的伤,于是下地将将迈出第一步便一个踉跄摔倒在地,还带翻了床尾桌案上的药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瓷碗未碎,但落在地上的声响在宁静的夜里显得异常刺耳。

  “默儿?!”

  曲鉴卿一向浅眠,听到这动静便被惊醒了,他以为曲默出了什么事,慌忙掀了被褥从床上坐起来,看见曲默摔在地上之后,连鞋都没来得及穿,光脚走过去将曲默稳稳当当扶到床上坐着,而后拿着火折子点明了帐子里的灯烛,才皱眉问道:“你坐在地上作甚?还是……掉床了?”

  曲默只觉头疼,沉默了片刻,说道:“放水。”

  此二字乃是是军中粗话,曲鉴卿一时没听懂:“什么?”

  曲默改口道:“如厕。”

  “怎地不喊我扶你去。”说着,曲鉴卿便弯腰穿鞋,将曲默扶起来之后,忽而听得曲默说了一句:“父亲你看床上那东西。”

  曲鉴卿方睡醒,未曾察觉曲默言语与神情之中的古怪,闻言便下意识地回头去看,不料被曲默一记手刀劈在颈侧,晕过了去。

  曲默双手将曲鉴卿抱起放在榻上,仔细替他盖好被褥,这才拖着伤腿走出了帐门——白日外头人来人往,近十个侍卫将营帐围地死死的,他吃喝拉撒全都有人看着。说是叫他好好养伤,实则是变相监禁。而曲鉴卿夜里睡在他这处,为了避嫌自然要遣散曲默帐外当值的侍卫,他这才得以出门。

  夜风裹挟着寒气呼啸而来,曲默紧了紧身上胡乱套上的棉袍,一瘸一拐地走到营帐后面放置兵器木架旁,像是在等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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